Vol.569《行走世间 全是妖怪》

《行走世间 全是妖怪》

 

或许我们都是妖怪,在属于我们的青春里遇见那个能让我们原形毕露的人。他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披着满身霞光,为你打开一个缤纷的世界。在他的怀抱里,你大声说话,使劲狂笑。他让你见识到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让你学会吃你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看从来没有看过的电影,走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作者、编辑:木木︱主播、后期:垣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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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是听妈妈说起的。主人公是妈妈的表妹,我的表阿姨 —— 一个年轻靓丽的大学生,在毕业工作后不久,便遇见了一个男人,他优秀上进,风度翩翩。然后毫无悬念的,他们相爱了。恋爱的日子里,时光总是美好却又短暂,终于来到了见父母的环节,父母总是抱着为孩子着想的心情,无比现实地看待婚姻和爱情。女方家境优越,人丁兴旺,而男方家中仅有一个80几岁高龄,双目失明的老母亲,而且家境异常窘迫。

 

不过爱情总是赐予恋人们坚持的勇气和力量,他们与父母斗争了很久。印象中,我第一次见到那位叔叔,还是小学三年级,直至初中毕业,我才隐约听到他们快要结婚的消息,也提前有了一个漂亮的小公主。故事并没有在这里画上完满的休止符,那位叔叔在结婚的前两个月患白血病去世了,临走的时候含着泪,拉着表阿姨的手迟迟不肯闭眼。而一年后,表阿姨嫁给了一个离异的男人,现在也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孩子。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见到了这位表阿姨。阿姨早已不是当年的清水芙蓉,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的她,被时光熏陶出浓重的生活气息。她穿着新年新装,依偎在憨厚的丈夫身边,嗑着瓜子,和亲戚们聊着一年的收成,时不时抱怨下孩子的不听话。

 

仿佛,在她的生命中,从来不曾出现过那样卓越非凡的男子,带给她梦想,许给她未来。也彷佛,她本身就该这样生活,找一个可靠本分的男人,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像每一个伟大而又平凡的母亲一样,静静地等待着岁月吹皱她的皮肤,染白她的黑发。

 

第二个故事,是我闺蜜的,她跟她的男友在大三的时候分手了。那个男孩从初中开始就对她暗生情愫,高中苦追三年,终于在高考结束后的一个月,走到了一起。女孩是个长得很漂亮也很要强的天蝎女,喜欢的是那种才华横溢,成熟稳重的男生;而这个男生或许可以称为富二代,生性懒散,凭借富裕的家境,勉勉强强考上高中,再勉勉强强上了大学。

 

在我们都不看好他们的时候,女孩为了男孩放弃了更好的选择,和男孩一同留在本省的大学。大学三年间,他们牵手走过所在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女孩依旧在新的环境中优秀着、耀眼着;男孩在游戏、挂科、补考中游刃有余地生活着;可是,他们依旧相爱着。有一次,女孩们围在一起谈论梦想,那个曾经说自己要做个女强人的女孩,说的是25岁时希望能结婚,新郎是他,然后做一名快乐幸福的家庭主妇。

 

在我们终于愿意相信爱情,深深祝福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分手了。因为男孩觉得呆在一起太久了,那种热恋时的激情和新鲜感已经不复存在;而女孩觉得因为男孩,她放弃了太多机会,最重要的是,她感觉男孩已经不再爱她了。于是他们和平分手。

 

现在,我的闺蜜,依旧优秀,忙碌于考研,发表论文,参加各项比赛。身边依旧不断涌现许多优秀的男生,有像曾经那个男孩子一样痴情的,也有符合她一切少女时代梦想的,但她依旧单身着。

 

三年的时光里,他们曾是彼此的唯一。用那么极致妖娆的姿态,紧紧地拥抱彼此。三年的时光后,他们分开了,在各自的单行道上倔强而又孤独地行走着。女孩曾经万分疲惫地对我说过一句话——“无论我走到哪,他哪里都在。”

 

最后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乞丐。那个乞丐很有名,小镇的老老少少都认识他。乞丐也是个德高望重的乞丐,他的年龄可以追溯到爷爷的那个年代,似乎在爸爸小时候他就在乞讨。乞丐从来不会乱拿别人家的东西,也不像其他乞丐一样,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赖在别人家门口不肯走。在我的记忆中,乞丐是个瞎子,常常穿着一件深蓝色打着补丁的中山装,挎着个铁桶,左手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右手牵着他的小妻子,行走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乞丐的小妻子,比乞丐小很多岁,似乎比妈妈还年轻,据说是个傻子,貌似还是个哑巴,只会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但乞丐疼老婆是出了名的,每次乞讨总要先给小妻子吃,总能看到他的竹竿在前面这儿敲敲,那儿碰碰地试探路线过马路,然而紧握着小妻子的手,却不曾松开;而小妻子每天穿着大红的棉袄,脸上永远有两个类似高原红的红晕。关于乞丐的记忆我大概只有这些,那还是在小学时。我带着对于乞丐这些模糊的记忆,小学毕业,然后初中毕业,然后高中毕业。而乞丐也挎着铁桶,牵着小妻子的手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出日落中行走着,乞讨着。

 

后来,乞丐死了。是在一个夏天的夜晚,因为家里太热,乞丐睡在池塘边用来洗衣服的石板上,熟睡中一个翻身,掉下水,溺死了。据说小妻子当时也没有哭,只是依依呀呀地说着那些我们不曾听懂的话。

 

再后来,人们在乞丐的铁桶里竟然翻出来了许多钱,有大把大把的硬币,也有皱皱巴巴的纸币,零零散散一合计,竟有5万块钱。大家商量着用这些钱把乞丐的小妻子送到敬老院,但她却不肯。后来听奶奶说,现在,她跟着另一个哑巴在一起生活。

 

在我记忆里,乞丐还是小时候时见到的样子,留着胡须,穿着中山装,挎着他的那个铁桶。他的小妻子也永远扎两条小辫子,红着晕,穿着棉袄,紧跟在乞丐旁。那么时光到哪里去了呢?是什么能让一个瞎子照顾一个又哑又傻的女人大半辈子,在每一个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刻,为了让身边的女人填饱肚子而不断行走,不断乞讨;又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甘愿在自己大好的青春里,跟着这样一个年老而又贫穷的男人,一走就是一辈子。女人,最后,不肯花男人的钱去享福,是不是还在期盼着男人还会回来,牵起她的手,挎起铁桶,拿着竹竿,陪她走完人生的剩余路程。这一切,我们不得而知。

 

那么,这是爱情吗?关于一个瞎子老人和一个又哑又傻的姑娘的爱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相濡以沫。如果一个人的世界里曾闯进过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么,这之后的,其他人都只是将就。

 

在时光的故事里,最怕的就是有些人的宝,最终却长成了别人手中的草。《银魂》中有一集标题是:行走世间,全是妖怪。

 

或许我们都是妖怪,在属于我们的青春里遇见那个能让我们原形毕露的人。他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披着满身霞光,为你打开一个缤纷的世界。在他的怀抱里,你大声说话,使劲狂笑。他让你见识到一个又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让你学会吃你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看从来没有看过的电影,走从来没有走过的路。在他的怀抱里,你是真正的那个你,不用曲意逢迎,不用假装矜持。

 

 

垫乐及素材

1:《swing swing》-《春娇与志明》OST

2:《It’ over now》- 蔡健雅

3:《雨季》- 陈珊妮

4:《毋忘花》- 林一峰

5:《外面》- 周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