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862《反方向的钟》

 

好时光永远是经历后回不去的,那么久写点东西给我的兄弟,那就叫它反方向的钟。

 

作者:逼翔 | 主播:小明 | 制作:小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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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马拉雅

 

 

 

昨天晗妹生日,朋友圈里一句“往事不堪回首,有的记忆太凶残,有的事情太牛逼”卷着610兄弟四个半夜无眠畅谈,抖落一篓子的黑历史和混杂着泡面味道的大学时光。610是四年多前的610,如今里面或许住着小我们不知几届的漂亮学妹,屋子大概也不能跟我们当初寸步难行相比。可住那的三年的确是哥儿几个最意气风发的时光,那是个给套西装就能舞台上带领全场high起,换上球衣就敢喊出制霸全国,给口锅就能涮下两斤肉的好日子。

好时光永远是经历后回不去的,那么久写点东西给我的兄弟,那就叫它反方向的钟。

反方向时钟,先回到09年的八月末。

我不是第一个住进610的人,梅八楼里最高最偏的宿舍在第一天搬行李时就让我感受到这所大学对我深深的恶意,事实上610也从没辜负“冬最冷夏最热”的好名声,当然这都是没有空调时的事情,而空调也是后话了。

回到那天,逼远是住进宿舍的第一个兄弟,简单白T黑色双肩包,还有陪伴了他四年或许会更久的满脸痘子,一句“Hi,我叫张远,南宁的”的开场白颇有点《此间》里令狐冲的味道,一口纯正广西普通话请各位脑补。那时候我们还是好孩子没有电脑,第一个晚上我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部不入流的科幻片,逼远却安静得很的坐在下面看了一晚单词书还是什么,从那时起我就服,事实也确实是这货在未来四年的大多科目里领衔610,当然发音成“歪锐馊瑞”的英语咱们也不用太指望了不是么。

老高是第二天早上来的,爸妈齐上阵兼着大包小包武装到牙齿的行李,那架势真真看呆了坐在桌边喝水的我,直到四年后离开南京时老高的行李依然是我两倍,人比人哎。老高是唐山人,北方人那种爽快热情,高大帅气被咱老高齐活儿了,如果说逼远是此间的令狐冲,那老高是就另一个世界里的郭靖了。郭靖这种傻货能抱得黄蓉归,再牛逼也就是搞定了一个妹子,老高可厉害多了,四年里莺莺燕燕等等等等此处不表,黑人留一线,日后好蹭饭。

最后登场的就是昨儿生日的晗妹了,乱七八糟的原因被坑在南京火车站愣是到年级大会前俩小时才到学校,也自然而然错过了老高他爸请的第一次宿舍聚餐,后来四年里我们叫他魏晗的次数着实很少,而“小草”这个由“校草”引申而来的绰号直到现在还是我电话里的第一称呼,温文尔雅硬朗俊气的西安小伙,肖似此间少年中的情痴段誉,当时还很幼稚的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不那么老土的称呼了。至于在后来610社规里为什么强加上魏晗每周必须洗袜子这种不平等条款,请别再问我了,我真的,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加上此刻电脑前敲打文字的我,东边的江苏,南边的南宁,西边的西安,北边的唐山,东南西北,也就是最初的610。

对于610,四个臭气相投的人尽管度过了截然不同的大学生活,各自的峰值出现时间却都有着惊人的同步,而这也是毕业前最后一次KTV喝多了我搂着逼远,高举着一瓶子弹头总结出的经典610定理。

哥儿四个的大学,无非就是教室温书勤学苦干,社团活动肆意享受,宿舍游戏各自坑爹,恋爱分手起起伏伏,大学四年无论轰轰烈烈还是芝麻屁大的事也都归在这四条里,无一例外。而这第四条,就是610惊人同步的峰值。

时间来到09年末,初来乍到四人都还谨慎得很,第一次的卧谈会上,交待个人问题时大家无一例外坚定的表达了一定要“慎独”再“慎独”的观点,语言分析从理性到感性一坨一坨,一整晚就折腾出一个意思——哥儿四个都光棍。后来想起来真是可怜了天真幼稚的我跟晗妹。

大学开学前几天被“追问”着表白成功的逼远是610第一个被揭露的假冒伪劣,故事的由头是他那台当时还不算很老旧的诺记5320,眼尖的晗妹在一次年级大会结束后一脸猥琐的勾搭着我跟逼远,“手机里咋总是收到杨姑娘的短信?”然后事儿就这么被说开了。这大概是大学里发现哥们儿脱团最经典的桥段,日复一日的发生在每间宿舍每个自习室。在为兄弟欢呼雀跃的同时,可惜了年轻的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晚上的东门有足够多让我们流口水的好食物,就这样浪费了一次好机会。

逼远的爱情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如果你问我逼远那段感情里最累的是谁,我想不会是那位素未谋面的杨姑娘,也不一定是逼远,那台每天经受无数次按键摧残,保持通话时长三个小时以上的可怜5320应该可以获奖。那时候囊中羞涩的兄弟们不比现在工作了各自大款,每个月的进账就那简简单单的千元左右生活费,而逼远一厚叠的话费充值卡就是那段时光里付出的美好注脚。毕业时的兄弟们喝多了总是爱吐槽逼远过分的节俭,我想说哥们儿,你没经历过在千元的生活费中每顿食堂刷卡时的锱铢必较,没体会过省下零食外卖新衣,把两年多的时光兑换成一打“南京——西安”的火车票几厚叠话费卡,你大概也不会体会当时几近穷困潦倒的兄弟有过多大的坚持。没见过逼远电话时的“柔情似水”满脸春风,不知道过这货去西安前念念叨叨多少天,没读过逼远文笔下“太阳对我笑,小鸟对我说早早早”,你就体会不来逼远一件老旧院服下面有颗多温柔的心。

我想,当时的杨姑娘一定是很幸福的。

第二个被纠出的就是老高了,前面说过,此子大学四年莺莺燕燕等等等等着实羡煞他人,多少姑娘沉浸在咱老高那一口歪瓜裂枣的津片儿里不能自拔,以至于到最后610的兄弟看到漂亮妹子条件反射第一句“老高,那姑娘你认识不!”为学妹介绍选课,生病送药送水这种古典接触法咱老高是不屑去做的,老高出手都是大手笔,九龙湖那鸟不拉屎美食缺乏的地方,能有几个姑娘拒绝老高亲手在宿舍煮出的茶叶蛋,这等大招还有谁抵得住?这种女人缘还真别有什么不服,能为妹子分地区配图介绍给各地兄弟这等能力我肯定不行,你行你上啊,至于为什么这么推崇老高,反正不是吃了太多老高的茶叶蛋。

老高的故事得从逼远说起,熄灯后扣扣上陪女朋友聊天是每间男生宿舍的保留节目,逼远也不例外。直到某天逼远神叨叨的说宿舍是不是进老鼠了,每晚都有很低很低的簌簌声,吓得我跟晗妹话音未落就已经躲上了床,满脸惊恐。从那晚开始,弟兄三个刚过十二点就关掉手机,静悄悄的等待610宿舍的耗子出现,结果就像各位能想到的那样,老高蒙上被子开始了如蚊蝇般的电话,,尽管听不来内容,但是此中的柔情蜜意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第二天三人表情神同步的挂着诡异笑容盯得老高浑身发毛,护好屁股的同时交代了案情。这只是老高传奇大学生涯的一个开始。

老高这四年,最重要的人是另一位杨姑娘。工科生多无趣,懂电懂球就是不懂女生,老高是例外。或许这位杨姑娘已经忘记她曾收到过一个齐丑无比甚至铁锈还没能完全打磨干净的小物件,那是一个爱心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样式,610兄弟四个齐心协力在金工实习课上好不容易从一块大铁片上切割下的,老高心思缜密带走了成品,在宿舍用一元硬币拼命打磨后,拿去送给了这位后来成为老高女朋友的杨姑娘。所以别总说工科男无趣,大抵得归根到他还没打算认真付出点什么。你若做到,也就成为了老高。

再后来,沦陷的就是晗妹了。逼远昨天发文具体描写写了这段真真堪比青春偶像剧的感情开始,那个“太阳对我笑,小鸟对我说早早早”的日子在每次酒后都会被兄弟们一遍遍提起,直到大四那年兄弟们各自孑然一身蜗居在四牌楼破旧楼间,听闻易中天又来东大做演讲时,仍旧一脸唏嘘。

那位,就是施姑娘。

晗妹前天朋友圈里那句“往事不堪回首,有的记忆太凶残,有的事情太牛逼”,便是对那段感情最完美的注脚。施姑娘学艺术,会画很完美的漫画,大一时她曾送过一幅上好色的画,被晗妹细心地存放起来,后来直到那段感情结束的两年之后,那幅属过名的漫画还依然完好的夹在晗妹的高中同学册里,和那个来自迪斯尼的娃娃带着太多记忆安静存放在箱子中,没有蒙尘。我是个记忆力超群的人,我还能记起晗妹那天拿回画给我看时的一脸嘚瑟兴奋,还有愤怒地推走我刚刚吃过外卖的手时紧张的模样,生怕有所玷污。

后来的时间,施姑娘常出现在班上的篮球赛场边,打着伞,伴随着晗妹紧张的出手,不进,再抢,还是不进哈哈大笑,坐在场边休息的我看得很痴呆,当时阳光温柔,树木青葱,红绿相间的球场上,一人举伞大笑,一人逐球狂奔,美极了像幅漫画,很后悔没能用相机定格这一切,不过我想如果那么做也一定是多事,谁说晗妹心中没有定格了几幅如此的画面。晗妹恋爱的两年间里并没有买花送过施姑娘,是一个挺内敛的西北小伙,分手后的那个冬天,晗妹紧张兮兮的给我电话,要借走休闲西装和自行车,我听得一头雾水,按说都期末复习连我的档期都空了,晗妹这是要赶场子的节奏么。原来那天是施姑娘的生日,晗妹蹬车七八公里买回鲜花,哪怕分手了,也打算为那段感情好好弥补下曾经的缺憾。记得那天挺阴的,我无法想象一个西北汉子穿着正式在凛冽寒风中捧着一大束玫瑰,无视众人眼神雄赳赳气昂昂走在校园的路上是怎样一种出格亦或动人的场景。

幸福的开始未必都会有幸福的结尾,后来的后来,我们终归都分手了,是的,四个人都分手了,个中桥段和原因都是校园恋爱的经典款,太多细节故事如果展开想必够拍上好几部电影,兄弟们各自用了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方式,跟各自前任好好说完再见,各自的心思也都被紧紧闭锁在610的卧谈会中,不会再与外界提起。大学依旧是美好的,生活也还是要继续的,而那四年里的太多浪漫景色,有些回忆来起太过凶残,猝不及防,有些回忆起来又全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只不过,无论凶残还是牛逼都已经只能定格在记忆中。不管温柔如逼远,牛逼如老高,浪漫如晗妹,我们终归都没有一个反方向的时钟。

2011年的夏天因为宿舍安上空调变得格外清爽,分手后的光棍们曾经一致得出相似的结论,以后dota团战再也不用担心女朋友来电话了。可是不知何时起,四个人能聚齐一起开黑的时间却渐渐少了起来,因为大三那年,我们开始各自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扎堆自习,互相催促去上课这种跟610风气完全八字不符的情景开始出现在宿舍的每一天,你说是我们长大了也好,说是开始有了危机感也罢,我们确实知道了除了妹子,dota,社团还有些其他事情得让我们全力以赴,当时已经卸任辅导员的海华没能看见这一切,不然问题少年军团的蜕变想必会让他欣慰不少。

12年的夏天,是610在峰峰领导下参加的第三届电气杯篮球赛了,610的四个小伙都入选了最初的新生队,想来这也是一件值得以后吹嘘的事情。没有了大一时敢跟学长动手的毛毛糙糙,也放下了大二时自以为是的心高气盛,场边不再有那个为你呐喊的姑娘,而这也是我们在九龙湖最后的夏天,我已经不太能回忆起每一场比赛的细节,甚至忘掉夺冠那天是怎样的天气。唯一定格的画面是哨响时峰峰高高将篮球抛起,五个人紧紧相拥到流泪的样子,手指嵌进彼此肉里都没有太多感觉。晚上庆功宴,疯掉的兄弟们拆掉了老高带来的伏特加,第一次让逼远喝下了白酒,玩游戏脱掉了晗妹的衣服,甚至连包厢中的窗帘都在狂欢中被拆坏。冲回宿舍时大雨突然倾盆,我们在学校里奔跑嘶吼“制霸全国”,路灯昏黄,路人零星,雷声掩盖住记忆画面里的夸张和躁动,而夸张躁动不正是年轻的代名词么。

再后来,夏天狂奔而去,时间刻度指向大四,我们离开九龙湖,610宿舍也自此正是沦为学妹们的殖民地,我不知道那间屋子现在还有没有浓浓的泡面味道,晗妹藏在某个角落的臭袜子被收拾走了没,逼远床头的那串吵醒过我无数次周末的风铃还留着么,上面刻的字可还有人读得懂,没有老高的电饭锅,清清冷冷的610哪里见得到一丝家的味道。那里十一点,再听不见“上啊逼远,你的大呢?!”“别别别抢,我暴走啊!艹,你妹!”那里的卧谈会,也不会再有晗妹高呼“我若为王,必令逼远为军师,老高为丞相,逼翔为大将,远征星辰大海”,更不会有roll点下楼取外卖这种坑我必备的经典桥段了。

最后关上宿舍门的老高,锁住了一段时光,那段时光里我们四个还不成熟,却敢想敢做,我们很穷,却随时愿意倾尽所有,那时候我们常常争吵,却依然兄弟如初,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我们四个是在一起的。610宿舍门最后被用力关上,留下四张床卡斜斜挂在床上,照片上的我们是四年前的模样,浅笑的样子真他妈帅。

还有太多太多细节的故事我写不出来,或是根本写不完,我在后来的日子里,在某个特定的情境,记忆常常穿回四年时间里的某个画面,里面这三个蠢货一脸坏笑盯着你,猛然惊醒回过神,继续生活或是工作。我想,逼远晗妹老高也一定是这样吧。

开题说过,这篇文叫它反方向的钟,这是周董收录在《Jay》里的一首曲子:

“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从反方向开始移动/回到当初爱你的时空/所有回忆对着我进攻/我的伤口被你拆封/誓言太沉重泪被纵容/脸上汹涌失控”

听着歌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生日的魏晗从西安打来电话,大舌头说不利索这货起码也是七两了今晚,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大概就是赶紧趁下面培训去趟西安要和我喝酒,空间跨度大半个中国,但是你好像还睡在我的上铺,袜子没脱呼噜已经响起。

我想你们了,兄弟。

 

垫乐及素材:
1:《Story Of Us》-July
2:《summer》-久石让
3:《女孩的马尾》-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4:《那些年》钢琴伴奏-胡夏
5:《忧伤还是快乐》
6:《回忆》-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7:《香草吧噗》-南拳妈妈

 

 

作者:逼翔 | 主播:小明 | 制作:小闯
发行: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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