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860《致不会说爱的你 陈雪》

 

我们的味觉总是好过记忆,那些熟悉的味道,总是提醒着,仓皇时光中我们停过的地方,做过的事,爱过的人。那肆意时光的百般滋味,那些不曾说出口的告白。

 

编辑:木木 | 主播、制作:张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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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陈雪生于台中。1993年毕业于台湾中央大学中文系。1995年出版首部作品《恶女书》,以性别议题、情欲描写备受文坛瞩目;其中,短篇小说 《蝴蝶的记号》被改编为电影《蝴蝶》。此后,陈雪不断拓展创作维度,作品呈现出丰富的样貌:从“同志”、精神障碍者等特殊人群,写到菜场小贩、底层家庭等大众生活的真实状态;从讲述他人的故事,写到“我”的个体境遇与情感体验。

陈雪的文字一直有种挑逗读者躁动神经的力量。她写“恶女”、写“蝴蝶”,你会想谈一场跨越主流性别观念的爱情;她写“桥上的孩子”、写“附魔者”,你会把自己的灵魂依附上。而《致不会说爱的你》让我想起了少女时代做过的梦:期待着有一天能被谁带领,走进摇晃的夜晚飘荡的生活,一起分喝一罐饮料,合吃一碗热汤,闭上眼睛等待人生第一个吻;抑或一群人,吃饱喝足,回程飞扬路途上,裙角飘飘。那时候我们过量地爱人,过量地养狗,过量地饮食,过量地享乐。浮荡青春,恣意恋爱,纵情热舞,辗转流量…….

小说里,陈雪写夜店和酒吧等光怪陆离的城市幻景,但这些仅仅是她在廉价按摩店做收银员时,夜夜晚归途中骑着的小摩托车轮碾过的灯影和欢声,小说里的人物也只是些剪影式的存在。

陈雪从不讳言自己卑微惨淡的身世和经历。上世纪70年代生于台中乡下,10岁左右恰逢台湾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飞跃期,很多人放弃务农,选择投资做生意,陈雪的父母也如此。但安稳的家因为爸爸做生意失败而彻底改变,家里的生活瞬间从“田园式”切换到“吉普赛式”。“家里的冰箱家具被贴上了封条”,村里街坊邻居几乎所有人都成了债主。还债,成了一家人生活的要义。全家从此起早贪黑,居无定处。

“很多时候就住在车子上,睡在箱子里。”在弥漫着蔬菜、水果、鸡鸭鱼等各种味道的市场,望着没有顶盖的箱子,小陈雪总是担心有人会爬进来而久久不能入睡。一大早,又被市场的种种嘈杂声叫醒。永远还不清的债、学校里的优等生到夜市摆地摊被同学围观、被债主抄家、喧嚣的叫卖夹杂着雨水尘土的黏稠记忆。多少次,在练摊的空档,她会开开小差,想象着一位珠光宝气的老奶奶走到她面前,笃定而激动地说;“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孙女!”

也许只有孤独的孩子,才会聚起所有的力量,寻找一扇通往世界的大门。于是,写作成为了一种幻想式的补偿。陈雪说:“在最初的时光,我没想过三十岁前可以出书。我辗转在各种服务业的工作里,端盘子,洗碗·,卖衣服,送手表,在长途火车里,在每一个可以失神分心的空档,断续地想着我的小说,那时候还用纸笔写稿,背包里总背着正在写的短篇……世上与我最亲的,是我小说里的人物。”

当处女作《恶女书》出版时,人们用“实验”、“前卫”等标签捕捉陈雪小说给文坛带来的刺激,而陈雪却说:“当时,我并不知道小说是怎么回事,并没有要存心挑战什么,人们觉得新鲜,可能是因为我有一种乡下女孩不懂规矩的坦率和对‘酷’的拼命模仿。那时候,我只是坦率地做做样子。”

她要做的样子是什么?像王家卫的电影《重庆森林》里的王菲。短发,越短越能制造那个年代的时髦女孩乐于追求的疏离感。但与玩真格儿的女孩不同——她们会打一排耳洞缀满耳饰,像暗号。陈雪说,自己只是做做样子,所以夹环夹了一耳朵。

数年后,在几乎所有人已经为她的写作定型时,她却出人意料地回归传统,以鲜活细密的笔调陆续写出长篇小说三部曲《桥上的孩子》《陈春天》和《附魔者》,并获誉无数。其中,长篇小说《桥上的孩子》获得当年《中国时报》开卷十大好书奖。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看地图的人和看镜子的人,看地图的人将要远行,而看镜子的人准备回家…回归有多种渠道,用食物味道串联的更深密亲切。《致不会说爱的你》是以美食为标记记录往日光阴的散文集。书中,陈雪遇到了三个恋人,一个是为她开幸福小吃店、建田边木屋,在夏日的傍晚把机车开得飞快的男子汉,荷尔蒙满满;一个是与她的家人一起摆摊做生意,运货途中分吃蛋炒饭和蛋炒面的能干女恋人;另一个是不够坏又不够好,只有没有未来的未来的有妇之夫。爱情太奢侈,能够温暖一时就已万幸。记忆消散,唯有唇齿记得。

“我承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在你身旁做你的伴侣,不离不弃……”2009年陈雪和恋人举行了结婚仪式,对象是小她五岁的女生,是一位从事餐饮业的“早餐人”。“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至今看她,仍常会有当年那样的砰然的心情。”陈雪如是评价自己的恋人。突然间,我就明白了陈雪书中安排三位恋人的良苦用心。即使是偷偷地,也想要让你参与到我生命中的每一个过程。如果是《桥上的孩子》是陈雪童年时的自传体,那么《致不会说爱的你》应该是陈雪感情生活的一个真实写照。

人心之所以心安,是因为胃在心脏的下方,把胃填满了,心自然不会空空的悬着。煮饭是一个充满感情的过程,品味食物的人通过味道感受到煮饭人的温暖。“早餐人”应该是那个能为陈雪早起做早餐的人吧。

彼时天空很高,云很洁白。彼时还有抱柱之信,承诺不轻易,却时常心碎。总是任性地挥霍青春,才明了爱的百转千回,有些人从此不见,有些爱沉默不语。

一些食物因为一些人而变得格外有味道,我们的味觉总是好过记忆,那些熟悉的味道,总是提醒着,仓皇时光中我们停过的地方,做过的事,爱过的人。那肆意时光的百般滋味,那些不曾说出口的告白。致不会说爱的你!

垫乐及素材:
1:《骊歌》- Gala乐队
2:《旧时光》-Sara

 

编辑:木木 | 主播、制作:张小乐
发行: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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