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791《记忆的老猫》

 

回过头去看呆在上海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所有的人和事全都记不太清楚,唯独总漫步在窄巷街角的老猫却总是令我怀念。有的时候,我们因为一个人恋上一座城,也容易因为这个人而恨透了这座城,这世上风情易解,人心易变,最终只有“它们”还会鲜活地存在于你的记忆里,永不退色。

 

编辑:麦麦 | 主播、制作:沐沐

 

 

 

下载

iPhone

喜马拉雅

 

 

回来老家也有一个多月了,原本回来时创业的兴致勃勃,渐渐归于惰性。魔都的一切我虽然时不时的想起,说起来有些怀念,却也不曾留恋后悔。
大概是,本身对于我来说,魔都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良配”。开头为何而去不必多说,人何必背井离乡踏上不爱的地方?
到如今回头看看呆在上海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所有的人和事竟全然记不太清楚,唯独那几只猫咪却总是令我惦念。有的时候,我们因为一个人恋上一座城,也容易因为这个人而恨透了这座城。这世上风情易解,人心善变,最终只有“它们”还会鲜活地存在于你的记忆里,永不退色。

我不记得刚来上海的时候遇到的第一只猫是什么样子,只依稀记得那时候我惊讶于,天呐,上海怎么这么多猫。小餐馆的小狸花、裁缝阿姨的大白、菜场车棚里常驻的黑猫、总在三期后门晃悠的白色大花、张江高科地铁站那儿扎堆的各色猫咪、青旅里高深莫测的捕鼠能手咪咪……

小时候家里开过副食品店,为了防老鼠,很小的时候,店里便养着猫。都是普通的狸花猫,除了偶尔会监守自盗以外,都异常的骁勇善战。它们未曾打过预防针,也未曾除虫洗澡,小小的我和弟弟妹妹们,照样抱着它满街跑。没有网上卖的花俏小屋,也没有所谓的自动喂食器,更没有各种营养的进口猫粮,它爱随风乱跑,屋顶散步,偶尔吃着剩菜剩饭,没食儿的时候便抓老鼠玩玩,生命力很是顽强。

可奇怪的是,不管养了多少只猫,总是一个个走失,我妈有时说它们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有时又说,猫是呆不住的动物。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我竟然对猫产生了一种敬仰和羡慕,那么无忧无虑又自由自在,在我的世界里简直是一个梦。

我记得以前小学的课本上有一篇文章叫做《猫》,是老舍先生所作,我印象十分的深刻,就连上面印刷的插图也记忆清楚。这时想起来,便不禁要找出来看看。

老舍先生这样写道:
“我们家的大花猫性格实在古怪。说它老实吧,它有时的确很乖。它会找个暖和的地方,成天睡大觉,无忧无虑,什么事也不过问。可是,决定要出去玩玩,就会出走一天一夜,任凭谁怎么呼唤,它也不肯回来。说它贪玩吧,的确是啊,要不怎么会一天一夜不回家呢?可是它听到老鼠的一点儿响动,又多么尽职。它屏息凝视,一连就是几个钟头,非把老鼠等出来不可! 

它要是高兴,能比谁都温柔可亲:用身子蹭你的腿,把脖子伸出来让你给它抓痒,或是在你写作的时候,跳上桌来在稿纸上踩印几朵小梅花。它还会丰富多腔地叫唤,长短不同,粗细各异,变化多端。在不叫的时候,它还会咕噜地给自己解闷儿。这可都凭它的高兴。它要是不高兴啊,无论谁说多少好话,它一声也不出。 

它什么都怕,总想藏起来。可是它又勇猛,不要说对付小虫和老鼠,就是遇上蛇也敢斗一斗。 

它小时候可逗人爱哩!才来无们家时刚好满月,腿脚还站不稳,已经学会了淘气。一根鸡毛、一个线团,都是它的好玩具,耍个没完没了。一玩起来,不知要摔多少跟头,但是跌倒了马上起来,再跑再跌,头撞在门上、桌腿上,撞疼了也不哭。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就到院子去玩了,从这个花盆跳到那个花盆,还抱着花枝打秋千。院中的花草可遭了殃,被它折腾的枝折花落。 
我从来不责打它。看它那样生气勃勃,天真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跟它生气呢?”

那时候小,只顾着和猫耍玩,实则并不知如何照料,大学时,同学曾抱来一个奶猫要我帮忙照料,我拍拍胸脯,直道自己养过猫肯定没问题。

小小的一只猫,活泼可人,冬天爱极了趴在人腿上睡觉,喉咙里咕噜噜的安分。但是闹腾的时候又一刻也不肯停歇,你做事时非要挠着你黏着你,跳到你的桌上床上任何一个你以为它跳不上来的地方,怒火中烧时气的将它关在冷冷的阳台,但听着它“喵喵”的轻声告饶,竟然也听得心里软绵绵的可怜。

实在是叫的烦了,便出了个馊主意,将旧仔裤包着保温袋伪装成“咱们的腿”给它放在大的塑料盆里,权当是它的窝了,不曾想,这东西倒也糊弄了它一阵。
可这成精似的东西没过一段时间便不给面子,每日里还是跳到床上,胡乱地与主人共眠。

它一向不爱吃猫粮,那硬硬的东西连我这么不挑食的看了也没有食欲,我一向是按着自己的喜好喂它,我吃什么它吃什么,有时喂它铜锣烧,它也照样不客气的拿下。后来……也不记得是给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养出病来。开始吃了多少都照样的拉出来,到后来竟然连进食的力气也无,我无头苍蝇似的带着去找宠物店,又不知那宠物店里的怎么会是正经兽医?
它死的时候,瘦的只有小小的一团,窝在我的手心里,呼吸困难,我却毫无办法。呆呆地流了一宿的泪,便到楼下草草的埋了。

我带你来,却不能好好送你走,这份罪过,实在不轻。
至此,我对于猫,便起了介怀之心,虽想再养,却也再没有那个勇气。来了上海,这些城市里的小小过客,竟成了我怀念此处的一道风景。

遇到咪的时候,正是来上海不久的日子。它瘸着腿神色警惕地审视着我们这对陌声人,买了火腿肠去喂它,也要丢到远远的才愿意去吃。后来熟悉起来,他便带了一只小猫过来,小猫因着其下扬的眉被我们亲切地称作苦逼脸,小猫怕生,却也单纯,没多久便和我们混熟,竟然还敢从手上扒食,可笑的是我们还受宠若惊地享受着。

再后来又来了一只略大一些的小猫,脖子上一抹白毛,像极了绅士的衣领,于是得名“绅士”。我虽爱惜,却并不敢再养,加上住宿环境的简陋,每日担忧着自己不知何时搬走了,这群小家伙习惯了喂食岂不是要饿死?
于是减少了对它们的养护,只是偶尔来招呼一声。后来果真是猝然搬了家,只是离得不远,还是偶尔能照料一下,却也来得更少了。后来不知是被人捡去还是怎么的,有一天它们再也没有来过。
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经过那里,还是会神经兮兮的试着叫叫。
咪!往常只要叫上三声,它必然会率领着二猫从草丛中窜来,看着无人的小平地,我心中的感觉和那里一样空荡失落。

很久以后我曾第二次见到它,小猫不在,若不是它瘸着腿实在特别,我不敢去认它,它,瘦成了什么样子啊……我仍记得即使是从前没有我们,也未曾瘦成这样。
它翻桶里的垃圾,毛发有些乱,对我的呼唤毫无反应,一切又回复从前。我鼻头有些发酸,却再也不敢轻下承诺,随意触碰。

对于猫,或者是其他的动物,我们爱者有心,却有几个做到了真正的不离不弃?我曾问过自己,它们和儿时买的木偶、洋娃娃、小兵人有何不同,有一个人的话给了我点拨,喜欢和有感情是两码事。
大概猫于我来说,便是有感情而非喜欢了罢。
离开魔都这一阵儿,我仍是想念它们,也被内疚折磨着,只求它们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一切安好。


垫乐及素材:
1:《いつも何度でも》-吉卜力大提琴经典 
2:猫の恩返し ジブリ・コレクション 
3:猫の恩返し ジブリ・コレクション
4:猫の恩返し ジブリ・コレクション
5:《空しい放课后》-猫の恩返し ジブリ・コレクション
6:猫の恩返し ジブリ・コレクション
7:长谷川智树-独りの夜
8:长谷川智树-思い出



编辑:麦麦 | 主播、制作:沐沐
发行:郡子
版权所有
图片来源网络